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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場所

舞台上,黑髮少女隨著輕盈的舞步旋轉。

不論是指尖、還是腳跟,一個舞步都不可以錯。

就算耗盡了力氣,汗流浹背,舞蹈必須繼續。

「只有這裡、是我的地方。」

「妳是這個家的累贅」「全是妳的錯」「如果沒有妳…」

記得在我還小的時候,對爸爸的印象只有「施暴者」。

他總是拿著木棍、或者鐵尺、甚至是刀,來恐嚇我和媽媽。

在學校,爸爸禁止我參與任何課外活動,每天放學後必須回家,除了週末的舞蹈課以外。

我投入舞蹈,下課後爭取時間請老師指導我練習,每每留在舞蹈室直至天黑。

每個週末晚上回到家裡,見到的是被打得遍體鱗傷或昏倒過去的媽媽,以及已經睡著了的爸爸。

只要晚回家,就不會被爸爸打,也不會目睹媽媽被打。

起初,舞蹈老師偶爾會對我身上的傷痕起疑。

後來我即使在上課日,也會故意到舞蹈室跟老師聊天,天黑後才願意回家。

逐漸的,身上的傷痕都散去,也不再有新的傷痕了。

某個週末,舞蹈老師有要事回鄉,一段時間都不在日本,也沒有代替他授課的老師,我只好留在家裡。

睡到昏昏沉沉,天還未亮,我突然被一記木棍打醒了。

我忍住痛,不作聲,木棍打在腿上,雙腿開始麻痺。

我聽不見媽媽的聲音,她睡了嗎?還是昏倒了?

終於在我快要忍受不住疼痛時,我聽見了溫柔的媽媽說了一句、我從來都不覺得她會這樣說的話。

「…反正她的老師不在日本,她有好長時間都會待在家裡,你愛打不打,隨你喜歡吧…」

然後,家裡的木門被打開又再關上,她走了。

媽媽走了。

犧牲我,然後走了。

爸爸很快就厭了,將我丟在媽媽的新家大門前,頭也不回便離開了。

我倒在媽媽家門前,沒有力氣走動,也沒有力氣敲門,更沒有力氣說話了。

好多個小時過去,門內的人都沒有發現外面躺著一個小孩子。

直到深夜,一個人抱起了我,我才真正感受到人生的第一次溫暖。

「妳的名字是愛美,對嗎?」

衣著端莊的男人坐在對面,望著我的雙眼。

他身後的是我思念、又痛恨的媽媽。

你是誰?為什麼跟我的媽媽在一起呢?

「你是啞巴嗎!為什麼不說話!」

我最愛的媽媽扯起我的頭髮,將我摔倒地上。

那個男人阻止她,並扶起我、安撫我。

我看著媽媽。

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

「爸爸」

「爸爸…」

我扯著那個男人的衣袖,埋在他的懷抱之中。

「…從今天開始,愛美就是我的女兒了。」

我看著他的臉,似乎與那身比我更輕柔地舞蹈的身影有幾分相似。

「爸爸」說,他與媽媽再婚了。

但是我的出現,似乎讓他看見了媽媽的本性。

殘暴的本性。

男人帶著我,一個與他沒有血緣關係的女兒,相依為命。

媽媽很生氣,盡力想要挽留這個優秀的男人,並不停地虐打、侮辱我。

男人對此絲毫不知道。

似乎這裡也、不是我的家呢。

「爸爸。」「嗯?」「我是能力者、呢。」「嗯,的確是的,怎麼了嗎?」

「我想入讀能力者的學園。」「怎麼突然…」「我想找一個、只屬於我的地方。」

爸爸看著我,「妳的地方,不就是這裡嗎?」「不是。」

「…我明白了,我會為妳打點好一切的。」

在新的學園前,我向爸爸揮手。

「再見了,我最後的家。」「…愛美…?」

「即使沒有屬於我的地方,我也會好好活下去的。」

…大概、不會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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